梢俏

尘埃先于泪珠落地

你是一个白兰或沢田纲吉。

你是一个白兰,你坚信自己是个可爱小翅膀,扑啦啦飞过沧海。你在疯人院也是独一号的正常,你有一个秘密:每次入睡你都会进入焕然一新的世界,每个新世界的boss局都有一张相似的面孔绷着脸说我等你很久了,我要杀了你。你是一个白兰,你试图定睛看清那个立志彻底杀死你的挑战者长啥样。但你梦里瞎,看不清。

你在白天讲的实话都被视作谵妄,但你不伤人,偶尔还有几分看似多情的天真可爱,护士(不分男女)被你柔情的嗓音迷得趁夜约会。有一天护士大换血,连工作服也换了颜色,你站在病房踮脚看到待客大厅的白胡子老头画像被换成一个东亚人的照片,那是你决定逃离疯人院的第一天,你有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彩蛋是,你要捉弄新上任的院长。


你是一个沢田纲吉,你在二十岁的时候和三十岁的自己换了一天,三十岁的你在这个时段雷厉风行干了一堆破事,其中一件便是殷勤找出名为白兰的那个人的坐标,三十岁的你得知情报后颇为欣慰,修书一封,说白兰的去向很稳妥,叮嘱二十岁的你在东窗事发前不必理白兰,不必认识他。你摸不着头脑,去问身边人,身边人讳莫如深。

你是一个沢田纲吉,你的部下为你竞标收下一块土地,可惜的是那块土地半数面积被年久失修的百年疯人院占据。你收购土地后决定亲自考察,决定是废掉公益疯人院还是改建高楼大厦养病号。


你是一个次世界的白兰,在你看到沢田纲吉的时候,你的恶作剧打了对折,但效果双倍。沢田纲吉显然非常胆小,在看到你的小丑妆容时大惊失色却长于忍耐,你咧嘴说先生,我将为您带来欢笑,沢田纲吉退后半步,嘴唇颤抖,你是谁。

你是一个次世界的沢田纲吉,在你看到小丑白兰的时候,你突然明白三十岁的你为什么说不要揣度白兰的目的,只要你不探究他你就赢了。而沢田纲吉哑然,我做不到不去问他,他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如此理所应当又如此可恨讨嫌。


你们是次世界刚遇上的仇人,在其他次世界率先觉醒的白兰会用尽优势,直打得尤尼失踪,沢田纲吉节节败退,才耀武扬威出山,其他世界的沢田纲吉见到白兰的第一句话都是,毫不尊敬,直呼其名,白兰,唯有你不可原谅。一听就知道骂了千万遍。听得白兰耳朵长茧。

好吧,三十岁的白兰对三十岁的沢田纲吉讲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当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三十岁才爆炸的平行世界。

搭个积木玩。

白兰是一个在时空隧道里陷入谵妄的病号,他发怒时有一万个疯人院在电影里被销毁。沢田纲吉的画像挂在院门口,作为最大款项捐助人,白兰看不起他。

沢田纲吉收回疯人院土地的时候,白兰穿着病号服从天而降,问他要不要统治世界,其尊如王侯。沢田纲吉退去一步,他透过光彩混沌的时空乱流问,我不认识你,你来自哪里。

于是白兰想起,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还不认识他。

一个魔鬼的承诺。

我当即许出最大的承诺。

我穿过无数个世界,世界罅隙中的诸多变化如同神灵投射人间的一泓倒影,眨眼消失。西方人少有无神论者,只要你不往科学家聚会的场子钻营,至少人们口头都会开玩笑,毕竟哪座城市没有教堂。但神的投影与蝼蚁密密麻麻的节肢没有区别。没有神会屈尊为人加冕,唯独这个阶级关系我愿承认。

沢田纲吉这个庸人,同样在世界罅隙里极力抓住规则的影子。他信奉人类社会这个巨大无朋的共同体的善,公正在他面前是唯一必选项。我嗤之以鼻,以此为计策的核心,他欣然入局。

在某个世界我曾割开他的唇舌,剖出他的心脏,用最简陋的火枪瞄准他的眉心,以体察濒死时刻他的惶恐。他面对死亡的反应比尤尼有趣,尤尼有意思却无趣,看沢田纲吉费尽心思补天的趣味比捕捉尤尼更刺激,也更短暂,他不耐用,常在我与他开局玩耍前身陨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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